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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利美国

2000-03-08 来源:中华读书报 赵强 我有话说

本月23日到24日,欧洲议会委员会召开特别听证会,专家们在会上向来自欧盟各国的代表提交的一份报告指出,长期以来,美国国家安全局一直在使用着一套覆盖全球的电子监控系统窃取各国情报,对各国的国家安全和公民的隐私权已构成潜在的威胁。

过去人们一直信奉“文化版块”说:.因为大陆版块冲撞的地方总是地震频繁活跃的地方,所以作为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两个文化版块冲撞的美国版块也是一个思想活跃,充满创造性的国度,自然会成为文明的中心。有人还野心勃勃地想绘制一幅文化地图,把未来的发展变化一一标明在这个地图上,预言哪种文化会兴盛,哪种文化会式微以及什么地域,什么国家会出现什么样的文化,就像地质学家们预言地震一样。而今天,美国文化精神虽走向僵化但仍咄咄逼人,它的确曾是一种崭新的模式,但它所弘扬的却不是人类的美德,而是人类社会发展中最功利的那个部分:贪欲和自大。我们曾经说日本文化是没有腹地的骑墙文化,那么美国文化则是没有历史的实用文化。欧洲和韩国有很强的民族文化保护意识,所以常常大喊“狼来了”来对抗美国快餐文化的入侵,在他们政府和人民的心目中,这种金钱堆就的文化无疑是一种垃圾。生活总是会产生垃圾,但垃圾占据空间,到处充斥。这是无奈的逻辑,也是我们目前快速而盲目的生活方式的必然结果。

一位芝加哥大学攻读社会学博士学位的朋友告诉我:在美国半年多,最深刻的体会就是美国人文科学的简单化趋势,所有复杂的哲学思辨都要被化解为简单的生活逻辑。如果某种理论产生了某种可以触摸的结果,那么,这个“有效”的结果就成为了这个玄虚的理论本身。对于马克斯·韦伯、哈耶克、维特根斯坦、福柯、海德格尔这些鼎鼎大名的哲人的理论,美国教师根本不要求学生去分析他们的扑朔迷离的理论本身,以此进行思辨的训练,只需要学生们知道他们的理论有什么功用,或者可能有什么功用。

美国电影评论家大卫·丹比《伟大的书》中那位讲授当代文明课程的史密特教授回答一个黑人学生的问题“这时候我们的人在哪里呢?”时说:“美国文明在受了其他一些伟大文明的影响后已经十分定型,以至于无法再受到它们的影响了。”美国的主要建制——它的政治与经济系统、它的语言、它的法律制度、它的人权概念、它对个人主义的强调都来源于英格兰和西欧并经由数位国父及早期的政治、宗教和知识领袖而确定下来。而接下来的美国历史,则是对这些西方伟大文明的经典话语进行实用化、功利化的阐释和演绎过程。

我们承认美国使整个世界的经济发生了质的飞跃,但它伤害了人类的审美情趣。为了实现效率,为了争夺资源,美国凭借它的科技和实力监控着全球,这本身也许出于国家安全或者经济利益方面的考虑,但我更多地愿意把它理解成为一种文化的象征,一场功利威慑着审美的战斗。好莱坞大片全球泛滥,人们不得不忍受美国式的暴力和色情;视窗操作系统留出了秘密“后门”,人们才发现了微软的霸道和不怀好意;麦当劳、肯德鸡强力推销,家长们抱怨孩子们竟然热衷于汉堡包和可乐;还有美国的明星、美国的文凭、美国的科技以及全套美国的生活方式,无一不在慢慢渗透到其他大陆。欧洲和亚洲却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担心什么?应该对抗什么?我们应该担心并加以反对的是隐藏在事实背后的表意模式。美国文化的表意模式是功利化的,它把人类的思辨和审美变成了一个一个现成的刺激。我们应该做的,是把隐藏在好莱坞、微软、麦当劳以及总统大选背后的戕害审美感觉的功利文化表意模式挖掘出来,让我们的孩子们看清楚,同时也保持自己的清醒,而不是大惊小怪。事实上,对美国人来说,带着审美色彩的美国梦也已经很遥远了,剩下的只有最实在也最虚无的纯欲望的驱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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